※藍雨之風※

頭像photoshop by zark
文檔備份地,嗑的作品CP多而雜。歡迎GD,可直接敲微博。
發過的文章以本站發佈的為最終修訂版(不定時修改)。
微博ID:香蕉草莓SMOOTHIE【http://weibo.com/starmoonrhapsody】

※本站所有文章未經授權一律禁止轉載到外站※
※本站所有文章未經授權一律禁止轉載到外站※
※本站所有文章未經授權一律禁止轉載到外站※

【銀魂】《家暴請適可而止》(威銀)

  有好好的舒服座椅不坐非要坐在椅背上方的神威注視著眼前數個顯示屏笑彎了眼睛,雙腳無意識地晃動,心情好得想要哼起歌來,雖然他一首歌都不會。


  以前他一直嫌這些東西很礙事,阿伏兔常常叫他不要隨便出手,就這樣安靜坐好看別人打架就行,無聊又沒趣。尤其是入侵的敵人當中有強者的時候,他更不喜歡乾坐著等待錯過獵殺的機會。不過今天情況有點不一樣,盡管闖進來的人都很強,他卻不急著動手——而且想動手好像也慢了半步啊……強者間的戰鬥有第三者插手干預那就太掃興了。


  他只想跟活下來的強者交手!


  說起來,這是第二次他感覺到有其他人身上流著跟那人相似的血,然而與上次感受到的相比,那個黑髮武士的血仍不算沾有修羅之殺意。相較之下,他的對手才是真真正正的,只想把一切都毀滅掉的修羅。


  眼鏡武士身上感受不到半點稱得上是強者的氣息,但出乎意料地居然能跟耳機武士打成平手,這感覺就像看到鳳仙被區區人類打倒一樣不可思議!而且,他那沒用軟弱的夜兔妹妹似乎還真的變強了一點……雖然在吉原她就打敗過阿伏兔,但這次不同,是在理智清醒的情況下跟阿伏兔打成平手,又是一個令人喜出望外的驚喜。


  他的靈魂,只有強者的血才能滋潤。


  「你又是否變得比那時候更強了呢?」神威舔了下有點乾燥的嘴唇,發現自己急切渴望想嚐到血的味道——那個人身上獨特的,他最想獵取的武士之血的味道。


  彷彿知曉他的躍躍欲試,身後的自動門被人粗暴地砍開。他日夜期待的對手一臉輕鬆地將兩名昏死的天人丟進來,一腳踩在其中一人的禿頭上,用刀背輕輕敲打自己的右肩,露出吊兒郎當的笑容,只用兩根手指輕輕扣住刀鞘,豎起餘下三根手指朝他揮了揮手:「喲,外面這麼熱鬧你竟然躲在這裡看電視嗎?頭上頂著呆毛的混帳小鬼。」


  「呵呵,我們終於又見面了呢,武士先生。」身體內的血液已沸騰起來,神威翻身越過椅子,將披在身上的紅色外套拋到一旁,慎重其事地抽出繫在身後的紫色油紙傘單手握住。他睜開了湛藍色的雙瞳,眼中殺氣肆意流竄,笑容卻依舊是那個人畜無害的弧度。


  「喂喂,那表情真是急不及待啊!這麼想我把你頭上的那根呆毛拔掉嗎?」銀時的尾音跟眉頭同時上挑,抬腳將攔在兩人中間的雜物——咳,是天人——踹飛到一旁,擺出戰鬥的姿勢,那自信的微笑看進神威眼裡跟深印在記憶中的表情重疊在一起,完美契合。


  夜兔的狩獵本能徹底解放,他期待已久的一場殺戮饗宴終於展開。


*****


  戰火不僅在春雨的艦艇內部蔓延,無垠靜謐的宇宙此時響起了隆隆的炮擊聲。


  坂本托了下架在鼻樑的墨鏡,扶著下巴思索片刻才試探性地按了幾個按鈕,發現沒反應後他開始胡亂地擺弄著錯綜複雜的電子板,折騰數十秒後依然是徒勞無功,他終於忍不住打著哈哈開腔:「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陸奧!你又對我的快援丸做過什麼了?我都搞不懂怎麼控制了!」


  「是你太久沒回來快援隊才會把操作全忘了。」陸奧毫不留情地用腳攻擊坂本胯下,瞬間坂本的笑聲變成了聞者心酸的慘叫。陸奧橫了坂本一眼,又在他身上補了幾腳才覺得解氣,接著熟練地操作著快援丸:「準備大炮!攻擊!」


  「是!船長!」隊員一致地回應。還捂著胯下的坂本聽後馬上跳起來喊話:「等一下!我才是船長吧?我應該才是船長對吧?」


  而在快援隊的艦隊當中,一艘改造成白色的艦艇異常搶眼,不單是因為顏色,連形狀也很引人注目!那根本就是仿照伊麗莎白的樣子來造的艦船!


  「伊麗莎白先生!我們真的不去幫桂先生嗎?桂先生這樣太危險了吧!」協作操控著飛船的攘夷戰士顧不上忙碌,忍不住對攘夷一派的另一位靈魂人物問。


  同樣在駕駛艙內操縱著各項指令配合快援隊攻擊的伊麗莎白頭也不回,只騰空了右手舉起牌子:【不用擔心,我相信桂先生。】


  「不是說我們不信任桂先生,可是、可是桂先生他們勢單力薄……」


  【桂先生的話沒有問題的。】伊麗莎白將牌子反到另一面,再次將看板高舉:【而且還有那傢伙在。】


  「那傢伙?啊!莫非是……」


*****


  白夜叉。


  吉原之戰以後,出於好奇他叫阿伏兔打聽了一下,後者雖然勸說他別幹無謂的事,但在他準備把對方另一條完好的手臂也折斷之後還是去了。只要阿伏兔出動就不可能敷衍了事,然而最後他回覆的只有這稱號,沒有更多。


  監視室的狹隘空間不足以成為夜兔的狩獵場,神威跟銀時在裡面才過了三招就雙雙離開了監視室轉到更空曠的戰場繼續撕殺。他握著傘柄擋住了銀時的砍擊,抬起左腿踢向對方的太陽穴。銀時及時後撤閃躲,刀身在空中虛晃一下後再度跟神威的紫傘撞上,各不相讓。


  白夜叉——這毫無疑問是個光是聽到就令一般人心生畏懼的鬼神之名,某程度上很適合放在打倒那個夜王鳳仙的男人身上,但總覺得這稱呼跟他的印象配對不上……那男人根本沒有像夜叉一樣強大的力量,無論是脆弱的體能或是執著於莫名其妙的東西的內心,都軟弱得遠不能跟夜兔比擬。可即使如此,那個人仍然將連他出手也佔不了便宜的鳳仙打倒了。


  從那天起他才知道,原來世上還有一種叫武士的生物,能與號稱是最強戰鬥種族的夜兔匹敵。


  神威跟鳳仙的破壞力不在一個檔次,單論力量神威不是鳳仙的對手,然而長年累月捕獵強者之血的經歷賦予神威極佳的戰鬥神經及靈活敏捷的身手。銀時屏著呼吸,眼睛也不敢多眨一下,面對鳳仙時的威壓感再次襲來,讓他體內沉睡的本能又一次甦醒。覺醒後變得極端敏銳的感官令他在大腦傳遞訊息前身體已反射性作出反應,沒有半個多餘的動作,滴水不漏的格檔,揪準時機作出的攻擊迅如疾雷!


  就連現在也是如此,這男人憑人類的極限,竟然跟身為夜兔而且沒有保留實力的他打得不相上下。這很奇怪,真的很奇怪,怎樣也想不明白這男人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堅強的實力。而且,他的眼神……


  銀時飛快地轉動手腕,手裡這把普通的無名之刀在他手中比任何名刀都更要無堅不摧。雙方出手都乾脆俐落,漂亮的身手像是一場華麗的舞蹈,叫人為之屏息。電光火石間神威還是很清楚地捕捉到了,那雙染上鮮血顏色的眼裡所露出的眼神。


  沒有畏懼,沉著、堅定而且犀利的眼神,彷彿一旦盯上就絕不放鬆——那是同樣身為狩獵者才有的眼神。


  銳光從銀時眼中一閃而過,用刀刃架著神威的傘子後另一隻手握著刀鞘反手往上揮出,擊中神威下顎,腕勁之猛讓神威被打得雙足離了地,嘴角有絲絲鮮紅液體滲出。神威卻從喉頭逸出一聲興奮的低笑,一個翻身踩在銀時未及抽回的刀鞘上,借此作為支點躍得更高,然後準確無誤地降落在銀時肩頭,將雨傘橫在銀時頸間用力收緊,蠱惑般的語氣不知要煽動誰的情緒:「我,很想要啊。」


  「哈?想要什麼?長高嗎?沒徵詢意見就騎在阿銀我頭上的沒禮貌小鬼!你媽媽知道可是會哭的啊!」頸部被勒住讓銀時有些呼吸困難,卻偏要明知故問出言嘲笑,把刀反握朝自己頭上捅去。神威聽了不惱反而笑得更歡,仰後身體拉著銀時打了個後空翻躲過鋒利的刀尖,指尖剛觸地就用腳把銀時給摔了出去,後者連刀鞘也脫手飛出,空中響起神威愉快的聲音:「長高的話,我還在發育時期,所以不擔心呢。」


  向後滑行的銀時將刀朝後方一刺,勉強讓自己沒直接跟牆壁來個親密接觸,但神威已跑到他的面前,一手按著他的頭撞向牆壁!同一時間傘子的金屬前端刺入銀時腰腹,內臟受到突如其來的擠壓,尖銳的痛楚在瞬間蔓延至全身。銀時無法自控地從口腔噴出一口鮮血,背上的衣衫被冷汗沾溼了大片。


  也許是日常糖分攝取太多,神威覺得銀時的血嗅起來比尋常人要甜得多,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嗜血的微笑,猙獰的眼神讓他清秀的臉容看上去非常危險,連笑容都被扭曲:「我想要的,是你的血啊。」


*****


  「銀醬!」神樂目睹了銀時受傷的經過,不由得著急地呼叫起來。阿伏兔攔在她身前隔開了她的視線,對她不專心的表現頗有微言:「嘖嘖,這不行啊小妹妹,戰場上分心可是大忌。」


  「給我讓開啊嚕!我說過,神威那個性格扭曲的笨蛋的對手是我!」神樂舉著跟神威相似但小了一個尺碼的傘子瘋狂掃射,逼得阿伏兔必須不停跑動才能躲過所有子彈。只是這點程度對夜兔來說顯然連熱身也算不上,阿伏兔的應對游刃有餘,遠遠看著動真格的神威,心底也有點發毛。在吉原時就察知神威對那個銀髮武士的執念非同小可,不過想起抽到鬼牌的另有其人他就寬容許多:「團長難得玩得這麼高興,現在插一腳的話會被他殺掉的。」


  神樂在射出一輪子彈後直接拔足跑到阿伏兔面前正面出擊,大吼起來:「那我現在就先打飛你!」


  阿伏兔專注地盯著神樂快速揮舞變成一片紫色影子的雨傘,挪動腳步將神樂的攻勢一一躲開:「真是頭疼……怎麼又變成這種情況了?大叔我是真的很討厭同族相殘啊,也很討厭在同一個小妹妹手上輸兩次啊……」


  阿伏兔看準時機踢開神樂的紫色小傘,揮動右手將自己的雨傘往神樂頭上擊下。神樂側頭,抬手直接抓住了傘子前端,順勢借力騰空雙腳踹向阿伏兔的頭,翻著白眼怒道:「啊啊啊!大叔你煩死了!給我閉嘴啊嚕!」


  因為傘子被抓住無法伸手格擋的阿伏兔索性硬接神樂的踢擊,同時間抬起腳狠狠踹中神樂的腰,兩人都被對方猛烈的力道撞飛一段距離。但被打飛的數秒間戰鬥依然在繼續,一紫一紅的雨傘瞄準對方的腦袋擲出,在空中碰撞發出清晰的響聲,雙雙被彈飛墮地。


  神樂藉著後空翻卸去大半衝力,然而甫落地那刻仍被餘勁弄得後退了半步才能站穩。不過對面的傢伙也是剛剛才扶著頭搖搖晃晃地挺直身子,算是扯個平。她擦掉唇角的鮮血,啐了一口單足踏前,眼神帶點小得意:「哼!」


  「哎呀呀,好像是腦震盪了,居然又看到團長的臉。」真的是很像啊,連那身手也越來越像……阿伏兔扶住頸子轉了轉頭,嘖嘖有詞:「這樣下去可不太妙啊,小妹妹你下手比以前狠多了。」


  「誰是小妹妹了啊嚕。」神樂邁開腳步走向阿伏兔,仰首挑高眉頭露齒一笑,直接用囂張的表情宣告:「我是歌舞伎町的女王——萬事屋神樂!」


*****


  「武士先生,我呢,一直期待能跟你交手。你是第一個讓我如此中意的對手,事實上我的確很高興,很久沒試過這樣激烈有趣的戰鬥了。」神威笑著加重了右手的力道,傘尖又再往前深入幾分。銀時咳出的鮮血順著神威手掌邊緣落下,被對方掌心隔阻的聲音聽上去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聽到他在笑:「對手?喂,別說笑了……阿銀我…從來不把小鬼當對手的……」


  神威眨了眨眼睛,對「小鬼」這稱呼很不滿意,不滿得眼神都變得暗沉:「如果你因為把我當成小鬼而不使出全力戰鬥的話,我會很困擾的,武士先生。」


  神威正想說下去,不料左手手腕突然被扣住。銀時使勁推開神威壓在臉上的手掌,半垂著頭,發出與平日半吊子態度無異的輕佻笑聲:「不懂欣賞酒的美味的傢伙就算不上是大人……在我眼中,你也只不過是個看到心愛的玩具就緊抱不放,精力過份旺盛又欠教訓的頑劣小鬼而已!」


  神威其實沒有聽到銀時的話,他只是盯著銀時的手看,眼裡帶著掩飾不來的驚訝。後者爆發的力量遠遠超出了他預期,憑他夜兔天生就擁有的,非尋常人能敵的力量,他居然沒法壓制住銀時的動作。


  果然,把你留到最後才品嚐,這決定完全正確。


  「血啊性命啊甚至是靈魂全部給你也沒所謂啊,如果你真的想要……」銀時抬起暗紅色的眼睛,沾了血污的臉上掛起不加修飾的純粹笑意,看得神威一怔:「可是啊,你知道等價交換嗎?所謂等價交換啊,就是說我的靈魂你這麼想要就拿去吧,但要拿你的靈魂來換,用你那個寧願雙手染血都要微笑著保護笨蛋妹妹的靈魂來換啊!」


  亮藍色的瞳孔驀地收緊。


  銀時鬆開手,雙手緊握傘子反過來用傘柄撞向神威胸口。神威因銀時的說話導致片刻恍神,悶哼一聲放鬆了對銀時的箝制。沒等神威站穩,銀時迅速抽出刀衝上前展開攻擊,趁神威不備低下身把對方掃跌在地。神威想用雨傘反擊時才發現自己的右手被某個抖S踩住動彈不得,稍微側頭,視線內闖進一截閃爍著銀光的刀刃筆直地插在自己腦袋旁邊,直把堅硬的地面砸出個深坑,揚起的灰塵嗆得他咳了兩聲。


  「先說一句,別看阿銀我這樣子,我可是一向都有借有還的。雖然錢的話會還得比較慢,但我的確是有在還的!」銀時跨在神威身上,踩著後者右手的左腳還抖了幾下。被人用居高臨下的俯視角度注視令神威超級不爽,但不爽的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銀時咧開嘴巴對他挑起挑釁似的賊笑,抓住他的頭用力往地面按,貫徹其S屬性人設:「這一下,是還給你的。」


*****


  哎呀,這不是星海坊主家的那兩個小鬼嗎?悶的話讓我們陪你們玩玩吧,我們會負責送你們回家的——把你們的腦袋擰下來送回家,看看那囂張的星海坊主會露出什麼表情!


  神樂,我們來玩踢罐子吧。用腳將旁邊的鋁罐撥到兩人面前,足尖稍微用了力將罐子立起來,傘子籠罩的陰影下他展露出愉快的微笑。神樂先來當鬼,要在心裡面默數一百下,一下也不能少呢,不然我會來不及躲起來的。


  哥哥……稚嫩的童音隱隱透露了不安。


  開始了哦,快閉上眼睛。他輕輕在她的頭上拍了下,她眨動眼睛,依言闔上雙眼開始數數。一根呆毛、兩根呆毛、三根呆毛……


  數不到第十根呆毛,她就禁不住打起呵欠靠著碎石睡著了。醒來後她發現自己被他揹著,慢慢踏上回家的路。他走得很慢,無法移動的左腳在他們身後拖出一道極長的赤色痕跡,撐傘的手亦在微微顫抖著,但看他的側臉還是跟平日一樣瞇起眼睛笑著。神樂你當鬼數數居然數到睡著了,告訴別人的話你會被當成笨蛋的哦!


  笨蛋就是會跟哥哥一樣長呆毛嗎啊嚕?她說著就想揪一揪他的頭髮,可惜手不夠長夠不到,而且呆毛還在亂動,因為他點了點頭。是啊,大概吧。


  我不要,我才不要長呆毛啊嚕。她看到他的臉上沾了些紅紅的東西,於是伸出手指劃了下。哥哥,你的頭髮掉色了嗎?呆毛掉色了還能用嗎啊嚕……


  他頓了頓,再次點頭。呵呵,是啊,大概吧。


*****


  「你們都不記得了吧。」高杉僅存的右眼清晰地反映主人的瘋狂,凌厲的劍招曾被天人認為是惡鬼之刃聞之色變,但那始終是捍衛著同伴的刀刃。然而現在,桂從他的刀鋒間只感覺到凜然冷洌的殺意,以及想毀滅一切的乖戾。


  兩刃相接,同出一脈的招式在二人掌中走向了截然不同的刀路。


  「假髮,你跟銀時為什麼還能有顏面使出老師教的招式?」高杉聲線略顯沙啞,彷彿是野獸受傷時聲嘶力竭的低吼:「把老師從記憶中拋掉的你們,憑什麼能若無其事地揮著刀?憑什麼還能悠閒地在這個世界上活著!」


  高杉將刀橫向一揮,要不是桂閃躲及時,胸膛就得添上一道淌血的長口子。桂眼神一沉,在高杉揮出下一刀前移動腳步,身形飛快掠到高杉左方的視線死角,還了一記相同的砍擊。感覺到氣流細微的變化,高杉敏捷地把長刀移到左側,恰好架住桂的刀。雙方各自加重了握刀的力道,在較勁中桂絲毫不讓,硬是踏前了步伐逼近高杉,臉上泛起顯而易見的慍色:「高杉!少在這兒做一些毫無根據的可笑臆斷了!我跟銀時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把老師從記憶中拋掉啊!」


  桂跟高杉同時使勁,兩柄長刀碰撞時發出清脆的金屬聲,銳利的刀鋒毫不留情地朝曾經的同伴削去。一式過後,高杉肩頭部份的紫色和服被割開了一段,他斜眼往右肩瞄了眼,冷冷一笑:「哼,幹得不錯啊,假髮。」


  「不要讓我再三重覆,我不是假髮,是桂。」桂隨手將被削斷落在肩上的碎髮撥落到地面,不屑地哼道:「看來你跟你的無能手下都很愛割頭髮。但是,妒忌我的頭髮保養得宜也該有個限度!」


  桂將股宗收入鞘中,提著刀鞘的左手用拇指抵著刀鐔,蓄勢待發。高杉見狀發出兩聲意義不明的哼笑,索性拋掉了刀鞘,看向桂的目光陌生而冷漠,暗藏嘲諷:「假髮,你不會以為在我面前你可以一擊勝出吧?」


  「連刀鞘也拋棄掉……看來你的確沒有收刀入鞘的念頭了。」桂沒有回答他的提問,又或者說他瞳中銳如薄刃的鋒芒已足夠說明他的答案:「既然如此,我就乾脆把你那染黑扭曲的刀刃折斷吧。」


  「我說過,我眼裡只有在我面前唯一的一條路。礙手礙腳阻撓我前進的人,都要消失。」高杉的指尖在刀鋒上輕輕劃過,幾滴鮮血沿著刀紋滑落。他曲起手指在刀身上輕彈一下,餘音未絕,刀已砍向了對手。


*****


  武士的刀像是連空氣也能分割。


  空氣能不能被刀刃劃開新八是不確定,但他知道自己現在只要一個不留神被對方的刀砍中的話,他就肯定會被分割成兩半!


  「跟一般人相比閣下的劍術已經很不錯了,可是你的拍子過於保守,就像是被忽視的三線偶像所唱的平凡流行曲。」萬斋的刀刃步步進逼,新八根本一直處於捱打的狀態。他恰恰架住了萬斋的劍,卻沒防到萬斋踢出的一腳,胸口被踢個正著,踉蹌地退了好幾步直至撞上牆壁,嘴上卻不服輸地喊道:「就算不是阿通小姐唱的流行曲,也不要小看它啊!」


  「看來閣下很想從流行曲蛻變成激昂的搖滾,可惜……」在新八重新作出防守姿勢之前,萬斋已經閃身逼近,揮出致命的一刀!刀尖前截都沒入了新八身後的牆壁,淡淡的血腥氣飄散開去,跟略覺混濁的空氣混合。萬斋的聲線依然鎮定不慍不火,對這早可預見的結果沒有太多感觸:「實在遺憾,閣下的能力,還不足以駕馭搖滾樂的風格。」


  他往地上的血滴掃了一眼,抽回了刀收進三味線內:「安息吧,在下會為你奏一首安魂曲的。」


  「安魂曲什麼的才不需要啊……」聲音從身後傳來,萬斋霍然轉身,只見新八雙手握緊刀柄跳起來直接朝他頭上斬落,還拚命地大喊著:「我只會聽阿通小姐的歌啊!」


  即使新八用的是刀背,萬斋卻是在毫無防備的狀態下硬吃這一擊,這下子被砍倒在地一時間竟然站不起來。萬斋咳出哽在喉嚨的瘀血,喘了兩口氣後不自覺露出與狼狽的模樣不符的輕笑:「真沒想到,像你這樣子……竟然也能奏起…搖滾樂的旋律……」


  「別誤會了,搖滾樂什麼的我一點興趣也沒有……」新八踢開萬斋的三味線,把刀收進刀鞘橫在肩膀,反手拭去額頭上的血跡,盯著萬斋看的眼神非常認真:「我志村新八打出娘胎起就是寺門通親衛隊的隊長,不折不扣的阿通死忠派!」


  「真有趣…以前也曾遇到一個……跟你一樣…旋律平凡的男人……卻很奇怪地…會讓人想聽到最後……」萬斋掙扎片刻,最後還是經不住重擊失去意識。


  新八腳尖一轉走到牆壁前彎腰撿起被打飛的眼鏡,其中一面鏡片上留下了刀斬的痕跡。他吹掉鏡片沾上的灰塵後重新戴好眼鏡,喃喃自語:「真是夠了!我已經懶得再吐槽了!隨便你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好了……」


*****


  「……誰?」被銀時壓在身下的神威發出微弱的聲音,聲量實在小得讓人無法捕捉。所以銀時只能擰起眉頭,手上的力道鬆開了些許,長期處於死魚眼狀態的瞳孔直徑稍微擴張了0.05厘米:「哈?」


  「到底是誰,對你重提那些根本沒有意義的往事?」神威的眼神從指縫間透出,除了冷漠外沒有半點感情。銀時心裡突然昇起不祥的預感,用不著等到下一秒他的預感已經成真。神威猛地挺起上半身,前額狠狠撞上銀時的頭,這一下銀時被撞得直飛出去在地上打滾數圈才停下。


  沒有理會高度警戒著他一舉一動的銀時,神威慢條斯理地用油紙傘撐著地板站起來,垂著頭沉聲問:「是那個被自己兒子砍斷手臂的沒用父親,還是那個到現在仍認不清現實的無能妹妹?」


  「都不是,我只是喝醉回家時莫名其妙被一隻紙飛機撞到腦袋。」嘴上是不耐煩的嫌棄語氣,銀時卻從懷中掏出捏成一團的紙團拋起,把刀當棒球棍將紙團擊向神威面門。在神威伸手接住紙團時銀時的刀尖也近在咫尺,他明顯感覺到神威的氣息跟方才不一樣,更加危險,身周的殺氣濃烈得彷彿是能用肉眼看清。


  神威眼也不眨,單手接住銀時奮力的一擊,藍色的眼裡似乎有怒意在蘊釀——即使他依然在笑:「武士先生,直至現在你這一擊還是留力了。我不喜歡這種戰鬥。我一直渴望著等待著的對手,是那個可以擊敗夜王鳳仙的男人,而不是天真地以為抱著不殺人的半吊子覺悟就踏足戰場的人。」


  「你在說什麼蠢話……別說是戰場,就是地獄我也去過無數次了……」銀時聽到這裡不禁發出了一聲嗤笑,哀色匆匆自眼裡掠過,很快又恢復平常的死魚眼:「我說過的,我不把小鬼當對手,只是這麼簡單的句子你也聽不明白嗎!」


  銀時一腳踹過去踢中神威小腿,後者重心晃了下被銀時成功奪回了刀。銀時未及細想,身體比大腦更快作出反應進行攻擊。神威卻在躲開刀後欺身上前,飛快舔了下上唇然後張口咬住銀時的右腕。這下說得上是痛徹心扉,銀時悶哼一聲,忍著劇痛將刀拋至左手刺向神威,才勉強掙脫拉開了跟神威之間的距離。


  「這算什麼……兔子急了也咬人?」銀時喘息著往顫抖著流血的手腕瞟了眼——傷口很深,估計再用力一點他的腕動脈就要被咬斷。他抬頭一看,神威正伸出舌頭將唇邊的鮮血舔去,唇邊勾起一絲殘忍的淺笑。見狀他重重咳了兩聲,笑意介乎於玩味與苦笑之間:「喂喂,這年頭的兔子都這麼兇殘嗎?阿銀我會對兔子有心理陰影的……」


  話音未完,神威的雨傘重重擊中銀時,力道比之前任何一擊都更要強大。銀時感到喉嚨又再湧出腥甜的紅色液體,前胸的痛感尚未擴散,頸部就被神威用力扼住吊高了身體。因為雙腳碰不到地面,強烈的窒息感不由分說襲向銀時,吸進肺部的氧氣稀少得跟萬事屋每月月底剩下的現金沒分別。


  「鮮血、戰場、殺戮、危險、破壞、修羅、野獸、怪物、最強的戰鬥種族……你真的清楚,我們夜兔,跟這些詞彙扯上關係的原因嗎?」神威微微昂首,從銀時嘴角滑下的血滴落在他臉上開出妖嬈的赤之花,像是要將他的靈魂也染上血色:「如果你不知道,那就由我——夜兔神威,重新告訴你吧,跟你的血一樣天真的武士先生。」


*****


  高杉皺眉將長刀舉到自己視線的水平,崩了一個缺口的刀身發出悲嗚,一道細微的裂縫從缺口延展伸長,不消數秒便斷成兩截,跌落地上時發出咣的一聲微響。


  桂的長刀仍完好無缺,折出刺眼的寒光,空中響起他微冷的嗓音:「勝負已分。高杉,你輸了。」


  「你在開什麼玩笑……」高杉指間夾著斷刃朝桂的面門擲過去。桂沒料到他還會反抗,閃躲慢了半拍,銳利的刀鋒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痕。桂眼神一凝,雙手握刀直刺向高杉,刀尖輕而易舉刺穿了後者的左肩,把他推向牆上。高杉半垂著頭,逕自用空手握住刀刃拔出,順勢把桂推開。被刀鋒所傷的掌心跟肩上的傷口頓時鮮血淋漓,他卻始終臉不改容,嘴角以輕蔑的弧度微微上挑。


  「只看見眼前的路?別引人發笑了。高杉,你根本什麼都看不見。你說這個世界從你身邊奪走了老師,所以你想毀了它,可是你卻忽略了……」桂退後兩步重新把刀握穩,壓低聲線低聲說著,在這寂靜的環境下依然能讓對方聽得一清二楚:「這個世界,還是老師深愛的世界……」


  高杉霍然抬頭,碧綠色的瞳孔罩上一層灰色的陰霾。


  「懂了嗎高杉,這就是我跟銀時,在老師逝去後仍能在這個世界默默忍受、笑著活下去,甚至執起刀去保護它的原因。而你,只是失去了一隻眼睛,就已經看不見老師一直等待的,直至最後都想要看到的黎明……江戶的黎明。」


  眼中反映出桂高舉著刀的身影,長刀在空中頓了兩秒後毅然砍落,刀鋒的軌跡從高杉左肩延伸到右腹,濺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花。高杉像是突然間被抽去所有力氣,順著牆身緩緩地滑落,不見動靜。桂慢慢將刀收回刀鞘之中,決絕地轉身邁開腳步:「……真是可笑。真正忘了老師的人,不是我們……是你。」


  被割裂的紫色和服破開一角,懷中有著沉綠色書皮的書籍擋在左胸的要害前,本就殘破不堪的書身上又多添了一道新的刀痕。帶著餘溫的鮮血正慢慢滲進有點發黃的書頁裡,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垂在冰冷地面的指尖抖動了一下,隨即在地上抓出五道血痕。


  不甘心……不甘心啊。


  咬緊牙關用盡全身氣力拚命忍耐,結果到最後,滿腔悲慟,還是只能隨著那些滾燙的,帶著苦澀鹹味的液體流逝。


*****


  新八跟桂趕到時只看到失去還擊之力的銀時渾身染血,銀色的頭髮被神威揪在手中,後者正高舉紫傘準備給他最後一擊。


  「住手、住手啊!銀桑!銀桑!」腦海中閃現出銀時被紅櫻重創的畫面,新八什麼也顧不上大叫著想闖上前去,但雙臂卻被桂牢牢抓住:「冷靜點!新八君!」


  新八的呼喊引起了神威注意,他鬆開手任由銀時躺下倒在地上,轉而對二人露出輕快的微笑:「呵呵,你們會出現在這裡,也就是說高杉還有耳機武士被你們幹掉了?正好我這邊也結束了,接下來的對手是你嗎,黑髮的武士先生?」


  「你說什麼!銀桑他才不會輸給你這種傢伙!」新八好不容易掙開了桂的手,然而剛想踏前步伐時卻發現桂已經擋在他前方截住了他的去路:「桂先生?」


  「接下來?你太心急了吧。」桂的雙手淡定地收在袖裡,臉上甚至仍帶著寬慰的笑,完全沒有半點擔憂:「想換對手,先把這一輪結束再說吧。」


  神威微微一愣,忽然感到背後發涼,還來不及扭頭看向身後腦袋便被某樣堅硬的東西狠狠抽了一下,剎那間暈頭轉向眼前一黑,扶著後腦腳步踉蹌地退後了數步,幾秒後才感覺視野跟意識同時恢復清晰。


  桂彷彿不忍直視似的閉起眼睛,搖了搖頭,一副凝重沉痛的表情:「銀時,身為武士居然作出偷襲這種有違武士道精神的事,你果然是墮落了嗎……」


  「閉嘴假髮,你跟新八兩個給我老實待在旁邊別插手添亂。」血液濺進眼睛讓銀時左眼視野模糊不清,但他還是堅定地握住刀橫在身前,伸出食指指著神威,一臉不爽地啐道:「喂,小鬼!這邊的R18 SM遊戲還沒結束啊,不要給我擅作主張地換人,小心我給你差評!」


*****


  「什麼武士,結果還不是輕易被放倒!」兩名天人在監視室觀察戰局,看到萬齊跟高杉的落敗幸災樂禍地大笑。他們原本是跟著勾狼的第八師團成員,對春雨內訌時倒戈幫助神威的鬼兵隊一直極度反感。其中一名天人蹲下身搖晃著陷入昏厥狀態的兩名同伴,試圖喚醒他們不果,忍不住咒罵起來:「呿!到底是誰下的手?」


  「方才神威應該還在這兒吧,搞不好是他心情不好時幹的。」為首的天人跟勾狼一樣長著狼人似的臉,邊說邊啟動著電子板,操作台上冒出一個機關把手。另一名天人看著應該是他的手下,對他的舉動有點不解:「黑狼老大,你在幹什麼?這個…好像是清理廢物垃圾用的通道開關吧?」


  黑狼拉動把手後才回頭露出陰險的笑臉:「是啊,就是要清理廢物。」


*****


  「真是奇怪……」神威避開了刀的砍擊,但在舉起雨傘還擊之前銀時就像預見未來般一腳踢向他的手腕打亂了他的節奏。神威輕笑兩聲,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用甚是苦惱的聲線說:「我好像稍微處於下風了?」


  不過說真的,他的對手,眼前這個銀髮武士,彷彿對他的想法瞭如指掌,攻擊跟防守的動作都被掌握得一清二楚,尚未展開行動就被扼殺在起跑線前。是終於認真起來,還是有什麼事……促使他的能力急速提昇?


  鋼制的傘尖在空中劃出新月的弧線,橫著從銀時右側揮去,眼見傘子將要擊中目標,神威反而覺得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似乎不太妙——因為他看到銀時笑了。


  銀時側身把神威的傘子夾在腋下,伸長手臂抓住傘柄部份,像排練過無數次似的同時抬腳踹中神威持傘的手腕將傘子奪走,動作一氣呵成,簡單暴力但非常有效。握在左手的刀背毫不留情把神威砍倒在地,傘子也順勢擲回去還給它的主人,只不過落點很腹黑地挑了兩腿中間。


  「站起來,你這混帳小鬼這麼想打架的話,阿銀我鐵定奉陪到底!」銀時歪著頭掏了掏耳朵,對著尾指吹了口氣,斜眼瞥向神威:「但是奉勸你一句,我可是天天都在跟一群比夜兔還兇殘名叫潑婦的強悍怪物廝殺,包括你那隻暴力兔妹妹!別以為你這點程度可以放倒我,再怎麼說你也不可能比那個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跟自己的血,跟夜兔的本能戰鬥著的丫頭強!」


  神威拔出釘在地上的油紙傘,表情似笑非笑,雙唇微張吐出幾個音節:「你這傢伙……」


  地底突然響起嘈雜的巨響,以神威所站的地方為中心,半徑約為一米的圓形地板正在震動。神威臉上閃過孩子氣的怔忡,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低頭看著地板出神:「哎,怎麼回事?」


  無可否認,腦子裡向來只有戰鬥意識的神威面對這種情況時,反射弧跟他的戰鬥神經可以說是呈絕對反比的趨勢顯得漫長且遲鈍。這點讓銀時非常想吐槽!但在吐槽前他覺得自己的確有義務先喊一句:「喂小鬼,快逃!」


  「…逃?」這個根本不可能出現在神威字典裡的字眼令他更加不懂反應,身下的地面驀然開了一個大洞,瞬間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銀時等人眼前。


*****


  「神威!你就這樣去死吧!」


  跟興奮得仰天大笑的黑狼相比,他的手下就顯得畏畏縮縮:「那個…黑狼老大,你幹掉了神威,被元老們知道的話我們會殺掉的!」


  春雨的雷槍夜兔神威跟他麾下的第七師團,單憑一支人馬戰鬥力說不定就可以跟整個春雨組織匹敵。別說第七師團知道後會有什麼行動,元老們目前很器重神威,萬一這件事要被追究的話,後果他簡直連想都不敢想啊!


  「你擔心什麼!上面的位置不空出來,我們怎麼往上爬?」黑狼打量著顯示屏的畫面,發出哼哼兩聲冷笑:「再說,幹掉神威的不是我們,是那個銀髮的武士。把他們也一併殺了,我們就順理成章把幹掉神威的事也推到他頭上。」


  手下剛想吐槽他那個銀髮的武士也不比神威好對付時就聽到一聲槍響,藍白色的激光在兩人中間炸開,擊中了他們身後的儀器板,空中頓時散著電子零件燒焦的氣味。


  臉色發青的坂本收好槍慢步走進來,身後跟著伊麗莎白還有快援隊和跟隨桂的攘夷志士們。坂本可說是習以為常地暈著船,拿起嘔吐袋大吐特吐,半晌後才能開口:「呃……你們這艘船晃得太厲害了,船長的駕照到底是怎麼考的啊?」


  「你們!到底是什麼時候潛入的……!」黑狼咬牙切齒地怒吼著,伸手想拔出武器反抗。坂本二話不說把嘔吐袋砸到他頭上,右手迅速拔劍,冰冷的刀刃抵在黑狼的頸子上,墨鏡後的眼神閃過武士的銳利以及商人的精明:「看你這氣量肯定當不起船長。給我帶個路吧,我可是有筆關於你們全體船員性命的大生意要跟你們船長談談。」


  「船長?那種東西現在應該被丟到外太空去了吧。」黑狼語帶不屑,但被人用刀架著頸子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坂本還在思索他說的話,伊麗莎白忽然朝他舉起看板:【坂本先生!你看屏幕!】


  坂本扭頭一看,巨大的顯示屏上清楚可以看到在黑狼打開的黑洞邊緣有人影在吃力支撐著,而且還是他很熟悉的人:「糟糕!控制那黑洞的開關是哪個?」


  「沒有了,方才就被你的激光槍轟掉了。」一直強忍著不說話的手下最後還是禁不住吐槽了。


  監視室安靜了數秒,一室寂靜中只聽見坂本扶著後腦大笑著說:「……啊哈哈哈,這可真是麻煩了,我該不會變成殺人兇手了吧?哈哈哈。」


  伊麗莎白頭上冒出了黑色的十字路口,手一抖,寫著【桂先生!】的牌子就拍到坂本臉上。


*****


  「你……」神威整個人被倒吊著,搖搖晃晃地懸在半空。在那千鈞一髮的情況下他竟然還能握穩自己的傘子沒有鬆手,此時索性用雙手將傘子抱在胸前,微微仰起上身看著抓住自己左腳的那個宇宙第一笨蛋武士。笨蛋武士同樣倒垂著,沒有受傷的左手牢牢抓緊神威的腳踝,原本拿在手裡的刀因此成了替死鬼跌入看似無底的黑洞。他橫了神威一眼,糾正他的說法:「不是你,是你們。」


  神威再往上張望,才看到銀時雙腳分別被兩個人抓住,真正攀在黑洞邊緣令他們兩人都沒摔下去的是一副眼鏡跟一頂假髮……不對!是新八跟桂。聽到銀時的說法,桂下意識抱怨起來:「銀時,那是我的口頭禪!九兵衛跟我的性格已經重覆了,現在你連我的口頭禪也要搶去嗎?難道…你也一直覬覦著我的人設!」


  銀時勉強回頭瞪大了死魚眼對桂生氣地吼道:「笨蛋才想要搶你的人設啊!你只是個天然呆經常犯傻囧得讓人無法吐槽!跟阿銀我相比肯定是我的人設比較好啊!」


  「閉嘴!你的人設哪裡比我好了!嚐甜到令人髮指的地步,跟現在一樣瞪著死魚眼做出各種詆譭武士名譽的墮落行為,還是天然鬈!」桂不甘示弱大聲反駁,那句天然鬈毫無疑問直戳中銀時的痛處:「假髮!你說天然鬈了吧!你剛剛說天然鬈了對吧!不要以為你是黑長直就了不起可以鄙視天然鬈,那是作者不想在你的髮型上花時間!」


  雖說是跟桂一起使力,但畢竟只靠單手支撐著四人的重量,這苛刻的狀態本來讓新八失去吐槽的力量。但隨著銀時跟桂的罵戰逐步升級,忍無可忍的新八終於決定不再沉默下去,激動地大叫起來:「夠了!銀桑!桂先生!拜託你們看看場合再吵架好嗎!真的拜託你們了!現在是吵架的時候嗎!」


  「你才要給我閉嘴!眼鏡!」銀時跟桂正吵得不可開交,這下低喝倒是異口同聲,其結果就是導致新八也加入罵戰之中:「喂!雖然我說了懶得再吐槽但聽上去真的很火大啊!你們憑什麼看不起眼鏡啊!」


  正想說下去的桂手指打滑,突如其來的下墜感讓眾人立即閉上嘴巴。桂重新使力掙扎著將四人往上提,從齒縫間擠出零碎的句子:「呿,糟糕……手指好像…快撐不下去了……」


  「喂喂別胡說了!阿銀我還年輕才不要變成星星啊!給我堅持住啊假髮!」少有會被桂的話驚到的銀時語速加快了不少,桂沒好氣地朝他喊道:「銀時,你就不能說不用管我了你們放手吧這樣的話麼?」


  「不用管我了,你們放手吧。」突然響起的嗓音讓三人靜了一會,幾秒才想起這是神威的聲音。後者看起來反而是四人當中表現得最若無其事的人,輕鬆地微笑著:「雖然不想承認,但我似乎真的輸了。不過輸給武士先生的話,感覺也不壞呢……」


  銀時定眼看了他一會,呼了口氣,挑眉歪著嘴臉冷嘲熱諷:「你少自視過高,我們才不是會為了你這混帳小鬼把自己搞得狼狽不堪連命都快要搭進去的白痴。」


  「我絕對不願意這樣說,但你是神樂最重要的大哥……也就是萬事屋的家人。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新八加重了雙手的力道,鏡片後清澈的瞳中只有不服輸的堅持,與銀時齊聲大喊:「身為武士,最討厭看到女孩子的眼淚啊!」


*****


  「最討厭女孩子的眼淚啊……這話說得可真漂亮。」阿伏兔低下頭,神樂的紫色傘子自上方擦著頭皮橫掃而過,他卻滿不在意地逕自大聲喊道:「團長,你這死小孩還活著嗎?」


  「阿伏兔,你是想被我殺掉嗎?」神威帶著笑的聲音從黑洞下方傳來,阿伏兔苦笑兩聲,有點頭疼似的看著眼前對著他張牙舞爪快要抓狂的少女,語氣半是自嘲半是諷刺:「喂喂饒了我吧團長,要對付你的妹妹已經夠棘手了,別再給我添壓力啊!」


  攻擊接連失利,神樂此刻其實真的很火大,而且銀時那邊不曉得還能撐多久,偏偏這個只剩一條胳膊的大叔又不好對付!她調整呼吸重整姿勢後再次舉起雨傘向阿伏兔衝去,攻勢宛如驟雨狂嵐:「閃開!別攔著我啊嚕!再拖拖拉拉這文就不能完結了!」


  阿伏兔看似無奈地聳了下肩,卻迅捷地移動到神樂背後用傘子給了她一記重擊。神樂摔倒在地上,衝擊令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翻滾了數圈才能停住,全身的骨頭都似被碾過那樣痛,尤其是剛剛吃了一擊的背部。然而阿伏兔早等在那兒,一腳踩在神樂頭上,那力道連地面也被踩得凹陷下去。他摸了摸下巴故作驚訝:「啊咧,我還以為真的要提速了,結果就結束了嗎?」


  「Leader!」神樂的狀況桂跟新八都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倒抽口涼氣,新八不敢置信地高聲喚道:「騙人的……神樂!」


  「團長,我要是滅了你妹妹的話你會有意見嗎?」阿伏兔邊說邊將傘尖移到神樂身上,等待神威的答覆。銀時三人不約而同低頭看向神威,銀時的眼神更是直接跟神威對上。神威注視著銀時雙眼好像在思考什麼,忽然偏過視線:「……阿伏兔,你想動手就動手吧。」


  聽了神威這話銀時幾乎想一拳揍在那張若無其事的笑臉上,如果神威沒補上後面那一句的話:「不過她好歹也有著跟我相同的血統,搞不好你會反過來被滅掉呢。」


  阿伏兔挑起眉頭,突然感到小腿被人用力抓住。神樂右手扼住阿伏兔踩在自己頭上的腳,吃力地扭頭,充滿戰意的藍色瞳孔直瞪著他,壓低了聲線:「…大叔,你最好給我站穩了啊嚕……」


  話音未落,神樂揮動左手劈向阿伏兔另一條腿,右手用力將他摔開。在阿伏兔落地前神樂已從地上翻身而起,凌空飛踢一腳,踩著阿伏兔高高躍起,低頭給了對手一個得意洋洋的露齒笑容,誇大口型大叫:「大叔!晚、安、了!」


  神樂的功夫鞋鞋底準確無誤地踩在阿伏兔的臉上,把他踹飛出十數米,直接撞開了貌似是雜物間的大門,裡面響起咣噹咣噹的巨大雜響,也不曉得阿伏兔撞翻了多少東西。神樂用鼻音重重哼了兩聲,拾回自己的傘子,挖起鼻孔,一副目中無人的傲慢表情:「想跟我鬥你還早了一百年!給我睡到『銀魂』新一季放送吧啊嚕。」


  「那個,神樂,你那邊要是已經解決了的話……」銀時深吸口氣,放開喉嚨大喊:「趕緊過來這邊啊!阿銀我要是死了的話新一季什麼的永遠都不會有了啊!」


*****


  神樂將傘子扔在一旁,雙手揪住新八跟桂的手拚盡全力想要將四人拉上來,但四個男人的重量即使有夜兔之力神樂還是略感吃力:「你們這群……沒用的MADAO!居然要等我這個少女來給你們救場啊嚕!」


  「說得太狠了神樂!銀桑跟桂先生就算了,我才不是MADAO!我只有十六歲啊!」新八義憤填膺地喊話,神樂鄙夷地啐道:「呿,就算不是MADAO,也是一個沒用的廢柴眼鏡啊嚕!」


  「神樂!你是沒吃飽嗎?快點拉我們上去啊!我的手已經很痠了!」搖搖欲墜的銀時有感自己再這樣下去絕對會腦充血,而且……冒汗的左手快抓不住那傢伙了。不料神樂聽了反而手一軟,別說是把他們拉起來,差點連自己也摔下去,聲音有氣無力:「銀醬,說起來我真的沒吃飽,現在覺得好餓啊嚕,好像使不出力了。」


  銀時馬上COS起名畫《吶喊》的經典表情:「不要說笑了!求你了神樂醬!快快爆發小宇宙吧算我求你了我給你三百日圓買醋昆布!」


  桂也著緊地對神樂叫道:「Leader!別勉強自己,實在不行的話就只把我拉上去吧!」


  「假髮你說的是什麼混帳話啊!你敢鬆手試試看,阿銀我就是死也要拖你一起下地獄的!」銀時一時間忘了自己正倒掛著想一腳踹過去,但在這樣的狀態下踹人結果只會把情況弄得更糟,連新八也慌張起來:「住手銀桑!這樣下去連我也會被你拖下地獄的!」


  「我不是假髮,是桂!銀時,你就安心去吧!即使『銀魂』的標題改成『桂魂』,我也會連你的那份一起為江戶的黎明而努力的!」桂說得一本正經,但就是這種態度令銀時倍感火大:「啊啊!假髮你終於說出口了!覬覦別人人設的混蛋是你才對吧!」


  神樂翻著白眼抓狂地怒吼:「吵死人了!再說下去你們通通下地獄吧啊嚕!」


  「去地獄觀光嗎?」神威瞇起眼睛笑著刷一下存在感,換來萬事屋三人同步率100%的整齊怒罵:「你還敢說!都是因為你我們才會搞成這樣子的!」


  「神威你這個混蛋!害爸比失去了一條手臂,又丟下了媽咪不管啊嚕……」神樂紮好馬步,一邊擠出句子一邊用力,雖然很小但的確是慢慢將四人拉上來:「還欠了我一次踢罐子!在把這些帳給我還清前就死掉的話,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原諒你的啊嚕!你這個——笨蛋哥哥!」


  最後的稱呼讓神威微微恍神,眼神有過剎那的愣怔,表情凝結數秒後重新扯起了一絲笑意。銀時放輕了語聲,漫不經心地說:「你笑了。」


  「我一直都在笑啊。」彷彿要加深說服力似的,神威給了銀時一個更深刻的笑臉,不過銀時還是一針見血地戳穿他的偽裝:「別裝了,真正的笑一眼就能看出來,騙不了別人。真是的,雖然曾經有人說堅強的人越悲傷的時候越是會笑,但你根本是另一種程度的面癱……」


  說時遲那時快,神樂還真的爆發了宇宙,使勁一口氣將四人提了上來。幸運中之不幸,神樂在燃燒小宇宙同時似乎也不小心啟動了潛意識的戰鬥本能,將四人拉上來後就非常自然而且順手地把他們全拋出去,還喊了一句不適當的台詞:「你們這些混蛋給我去死吧啊嚕!」


*****


  趴在地板上的銀時也不知道是該感謝神樂救了他還是應該跳起來質問神樂是不是想殺了他。被拋出去後他整個人撞到牆壁上,本來在跟神威戰鬥中就傷痕累累的身體又添了不少新傷口,肋骨好像摔斷了一根兩根還是三根,總之就是快要去向松陽老師問好的感覺。


  他勉強抬頭,新八跟桂似乎也不比他好上很多,倒是那個混帳小鬼安全著陸,正悠然自得地把玩著傘子:「武士先生你還站得起來麼?」


  「神——威!」


  「咦?」神威在反應過來前就被神樂踢中雙腿,他及時翻身雙手按地準備重新站好,卻被神樂一手抓住了右腳。已經處於暴走狀態的神樂把神威倒提起來,用力將他高高拋起,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紫色傘子上,大吼著揮出完美的全壘打:「你這個!混帳的!笨蛋哥哥!」


  費了好大的勁才從廢礫中爬出來的阿伏兔跌跌碰碰地出了雜物房,還沒挺直身子,前方就有一團黑影以驚人的速度直接朝他的臉砸過來:「喂喂,開玩笑的……」


  尚未說出口的「吧」字最終消失在轟隆隆的巨響之中。


*****


  登勢的居酒屋從昨晚起就被一群寫作武士讀作笨蛋的傢伙佔據。醉得已經吐了好幾次的坂本依然繼續在給自己倒酒,拍著銀時的肩頭大笑著說:「金時你聽我說,陸奧居然敢把我從快援丸上踹下來,說是如果我這次如果一宗生意都沒談成就別想回去,啊哈哈哈,我都不知道我跟她誰才是船長了啊哈哈哈哈。」


  醉醺醺的銀時打了個酒嗝,一手拍在坂本的後腦勺將他的頭按到吧桌上:「是銀時!你是文盲還是色盲?看不見阿銀我的頭髮是銀色的嗎?金時這名字一聽就火大,又想起那破爛廢鐵!」


  「啊,老闆你果然在這裡。」突然響起的聲音讓銀時停了手轉頭看過去,沖田撥開暖簾走了進來,順理成章般拉開銀時旁邊的椅子坐下。銀時決定隨意吐槽一句了事,連沖田來這的目的也懶得問:「這不是總一郎君嗎?警察都這麼閒怪不得江戶的治安越來越差了。」


  「我是總悟。」沖田似乎也習慣了被叫錯名字,交叉十指托著頭逕自對銀時說:「老闆,我會在這裡也是因為你、你們的緣故。聽說你們踹了春雨最強的第七師團還跟鬼兵隊幹了一架,托你們的福,我們真選組近日都四出奔走把漏網之魚逮回去好好款待。」


  「只不過,我們找不到那個男人,連他的死活都不能確定……鬼兵隊的總督,高杉晉助。」他頓住語聲,暗紅色的眼睛半瞇著,斜目瞟向銀時。後者不置可否地掏起耳朵,挑起眉頭反問:「高衫進助?誰啊?辰馬,你認識這傢伙嗎?」


  坂本雙手按著桌子邊緣支起上半身,托了下墨鏡,如常地打著哈哈回應:「哈哈,什麼?高杉進作?好像認識又好像不認識啊。」


  「問你這個腦袋空空的笨蛋我也真夠蠢的。」銀時扶著額頭一臉後悔的表情,抄起酒杯往已經醉昏了的某人頭上丟去:「喂假髮,該起床了,你知道誰是矮杉晉左嗎?」


  「不是假髮……是桂!」坐在角落伏在桌上的桂一手扯掉頭上的毛巾,霍地站起來對銀時跟坂本兩人喝道:「你們也夠了吧!誰家的小孩會取個這麼沒品位的名字?矮衫進作喇,那個人叫矮衫進作。」


  「……老闆。」沖田出奇地冷靜,倒是銀時不爽地喊道:「吵死了!都說了我們不認識那什麼高衫還是矮杉的傢伙!啊,還是叫矮衫?呿,已經搞不懂名字怎麼唸了!」


  「我只是想說,我是警察。警察。」沖田彎下身擺弄起火箭筒,填充完畢後一轉身,將炮口對準了尚未搞明白狀況的桂:「所以你給我去死吧!桂!」


  所幸桂在最後一刻終於酒醒,俐落地揮刀把炮彈一刀兩斷後破門而出。等在外面的土方看到桂的身影時瞬間反應過來,馬上拔刀出鞘用刀尖指著桂大喊:「桂——!你等著被丟進監獄吃牢飯吧!」


  桂用拋精靈球的標準姿勢把天誅丟向土方,同時擲出逃脫用的煙霧美味棒,在煙霧中哈哈大笑:「在給我準備牢飯之前先為你們自己準備好狗糧吧,幕府的走狗!」


  「不必擔心,土方先生他一直都是吃狗糧的。」沖田扛著火箭筒從居酒屋步出,不忘對土方加以嘲諷,不過土方已經在追趕桂沒有聽到他的話。沖田往桂逃跑的方后看了眼,回頭對銀時說:「老闆,如果有那個男人的消息請你務必要通知我。抓到他的話可是大功勞一件,這樣就能把土方先生從副長的位置上拉下來了。」


  「是是,我知道了。」銀時敷衍地應了一句。沖田也不管他有沒有聽進去,走了兩步又停下,語氣突然認真起來:「最後一個忠告,是給老闆你的。有隻棘手的兔子從飼養的籠子裡逃了出來,小心你的OO不要被啃掉了。」


  銀時撓著頭呼了口氣,嘖嘖有詞,說著就往門外移動:「真麻煩,我又不是假髮,對肉球一點興趣也沒有……」


  「金時,連你也要走了嗎!」見銀時似乎想離開,坂本抬起頭朝他的背影喊道。銀時聳了下肩:「沒有攝取糖分總覺得很不自在,我上去喝幾盒草莓牛奶再下來。」


*****


  銀時唰的一聲拉開萬事屋的門,黑暗中隱約聽到廚房傳來一陣零碎的雜響。他腦裡第一反應是神樂又睡不著爬起來吃夜宵,然而轉念一想才記起晚飯前就開始跟桂和坂本喝酒,所以老早就把神樂丟了給新八叫她去志村家吃飯順便過夜,家裡……應該沒人才對。該不會又是闖空門的?


  怎麼說呢,他就是個月光族月底剩的錢絕對不超過三百日圓這病他都想要放棄治療了,窮得連買《JUMP》的錢都快掏不出來為什麼還會有小偷光顧?


  銀時握住新訂購的刀,放輕腳步湊近廚房把門拉開一線探頭看進去,隱約只見到一個黑影坐在冰箱前不知在嘀咕什麼。也許是酒精作用,銀時想也不想一腳就踹掉自己家裡的門,舉著木刀一揮而下:「你這笨蛋小偷給我跪下來懺悔吧!」


  對方聞聲回頭,單手撐起身體躲開了銀時的一擊,翻身落地途中抬腳把銀時給踹出門去。這身手似曾相識,可惜在銀時徹底想起對方是誰之前,他的對手已經衝上前將他掃跌在地,踩住他的木刀順勢半跪下來,閃著銀光的金屬傘尖直插在銀時腦袋旁邊,轟出一個大坑。


  眼睛終於適應了黑暗,加上雙方距離很近,銀時總算是看清楚闖空門的人到底是誰……雖然這特製的雨傘作為物證理據已經夠充份了。


  「我們又見面了。這一下,是還給你的哦,武士先生。」壓在他身上的神威還是擺著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頭上的呆毛依然令人很想動手扯下來,心情看著很不錯。但與之相反,銀時現在只能擠出呵呵兩聲苦笑跟一滴冷汗:「晚、晚上好……」


*****


  被神威這麼一鬧,本來醉了九成的銀時現在頭腦無比清醒,一半是驚的——雖說有心理準備自己隨時會碰上這逃獄的小鬼但沒想到真的在下一段落就碰上了,另一半是氣的——這混帳小鬼把冰箱裡本來就所剩無幾的物資全部一掃而光!


  「布丁沒了……巧克力沒了……啊啊!最重要的草莓牛奶也全沒了!」本來就因為缺少糖分有輕微焦慮的銀時火冒三丈,一手揪住神威的前襟憤怒地吼道:「你這混帳小鬼知不知道糖分對阿銀我來說多麼重要!你媽媽沒有教你不能擅自吃別人的布丁喝別人的草莓牛奶嗎?」


  「沒有,我離家前她因為重病很少說話,而且她已經死了。」神威這正經的回答讓銀時一下子不知該給什麼反應,少有地感到有點尷尬,鬆開手坐到沙發上。神威自己也安靜了數秒,坐在沙發的背靠上方,看著有些坐立不安的銀時忽然側頭笑道:「武士先生,想要糖分的話我這裡還有呢。」


  銀時昂起頭,沒注意到神威眼內一閃而過的狡黠,等到神威低頭湊近咬上了他的嘴唇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被這小鬼擺了一道。不過神威的唇上確實殘留著草莓牛奶的味道,銀時不由自主地開始思索他到底偷喝了多少盒他的草莓牛奶。正這麼想著嘴唇忽然一陣刺痛,那不知分寸的小鬼竟然把他的嘴給咬破了!


  「呵,這也算是……等價交換吧?」坐直身子的神威閉上一隻眼睛滿足地舔了下嘴唇,未被完全舔去的鮮血在他的唇上留下一層薄薄的血色:「出發前還是很想嚐一次你的血,還是那樣甜呢……武士先生。」


  銀時甩了神威一記純白死魚眼,聽他提到等價交換時就好像有種是他自找活該的感覺,於是他很不爽地吐槽說:「你這傢伙是吸血鬼嗎?說什麼出發,一個逃犯還好意思四出閒逛。接下來打算去什麼地方?繼續你的宇宙海賊王之路嗎?」


  「隨便去什麼地方都沒所謂,只是暫時不能回來江戶了。」神威的口吻聽起來跟以前一樣什麼都滿不在乎,但銀時還是在聽到回來這個詞語時挑起了眉:「回來?」


  神威身子往前傾足尖先著地,不忘帶走靠著沙發的太陽傘:「你的血的味道很獨特,忘不了啊……所以我還會回來找你的。啊,還有那個笨蛋妹妹,可以請你幫忙看好她別讓她丟了夜兔的臉嗎?」


  銀時躺倒在沙發上,在沙發底下翻出一本《JUMP》開始翻起來,打了個呵欠後才說:「這樣的話你還是以後都不要回來吧,再說那丫頭也不用我跟你操心……」


  「對了,有句話差點忘了跟你說。」銀時忽然想起什麼,叫住了神威:「謝了,幫了大忙。」


  「幫了大忙?」神威停下腳步一臉不解,不明白為何銀時會說出這樣的話。銀時漫不經心地挖著鼻孔說:「不記得就算了,反正我猜那件事你壓根兒沒放在心上。」


  句子稍作停頓,銀時似乎也是細想過後才提出建議,只是那個經過深思熟慮的建議聽起來依然不靠譜:「嘛,作為那件事的謝禮,我們萬事屋的屋頂看日出是整個歌舞伎町最棒的,勉為其難讓你欣賞一下好了。」


  神威沒有回頭但臉上的笑容顯得有點無奈,輕聲開口:「武士先生,太陽是我們夜兔的天敵,不要忘記這設定好嗎?」


  銀時似乎哼了一聲,頓了兩三秒才用沒精打采懶洋洋的聲線說:「那有什麼關係?設定什麼的在『銀魂』裡面隨時都可能被顛覆或者遺忘掉。瘋狂的事需要趁年輕的時候去做,偶爾看一次日出也不壞吧?」


  「你真的……是個很有趣的人呢,武士先生,不,坂田銀時。」神威微微偏過頭,只用眼角餘光看進屋內。銀時左手拿著《JUMP》,隨意地抬起仍紮著繃帶的右手揮了兩下就放下。神威沒發現自己下意識把嘴角彎得更高,拉開門步出了萬事屋。


  確定神威把門關上後銀時啪的一聲把《JUMP》丟到一旁,抄起不記得是前天還是大前天丟在桌面上的鏡子瞪大死魚眼打量鏡中自己的映像。他用拇指蹭了蹭還在滴血的嘴唇,皺了下眉:「呿,幸好還是個小鬼而已。」


*****


  神威盤起雙腿坐著,身子微微前傾,抬頭望向漸漸起了變化的天空。


  每日最初的一線晨曦竟然比正午的陽光更要刺眼,他不得不瞇起眼睛,看那白光將夜色逐分逐寸刷掉。隨著那片青白慢慢暈染開去,昏沉的黑色天幕在轉瞬間一掃陰霾,全部染上明亮的空色。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看日出。


  「啊咧,團長你該不會是那一下撞壞了腦子吧?在這裡等著被太陽烤熟?」阿伏兔撐著傘子向他走來,踩過的瓦片發生一陣雜響。他伸出左腳踢起放在旁邊的紫色太陽傘伸手接住,打開後撐在肩頭,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唔……只是聽到有人說,偶爾看一次日出也不壞。」


  所以他想試試,就這麼簡單而已。


  「還有阿伏兔,第七師團已經不存在了,可以不用再叫我團長。」神威稍微把傘子向後傾,陰影下那抹笑意讓人有點捉摸不定。阿伏兔聳肩,撓了撓下巴一副為難的表情:「嘖,習慣了一時間改不了口,還是叫團長方便啊。」


  「這樣啊,那隨便你好了。」神威站起來拍掉身上沾上的灰塵,縱身從二樓的屋頂一躍而下,踱著悠閒的步伐行走在清晨安靜的歌舞伎町大街。


  前方迎面走來一名穿著款式樸素的深色和服的男人與他擦肩而過。對方戴著斗笠而且還低著頭看不清臉容,武士刀隨意地垂掛在左腰間,右手舉著煙槍吞雲吐霧。他好奇地停下腳步回頭一看,那名武士正撥開暖簾走進居酒屋中。


  「怎麼了團長?碰到熟人嗎?」跟著他跳了下來的阿伏兔見神威的舉止略微詭異,隨口問了句。神威搖頭,瞇起眼睛笑了笑:「不。」


  果然再相似的味道,都不是他最想要的。


-完-

评论(7)
热度(16)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藍雨之風※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