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雨之風※

Do you remember......I always be with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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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今天大學的課在中午就結束，真琴趁著下午的時間表空白了幾小時回岩鳶高中走了一趟，結果從班房開始找起，一直找到圖書館才找到渚跟憐兩人。他們佔據了長桌的一角，桌上放的盡是各科目的練習題及參考書，當然還有劃了重點的課本跟工整的筆記。看到這狀況真琴才想起，渚跟憐今年就是三年級，去年他好不容易才熬過的考試今年把槍口對準了眼前的朋友。

　　「渚、憐，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要是還有心情思考需要什麼幫忙就好了……咦？咦！真琴！你怎麼會在這兒？」埋頭在筆記跟習題中的渚跟憐直到此時才察覺真琴的存在，脫口而出的一句喊得有點大聲，立即引來旁邊自修中的同學「噓」的一聲。渚摸著後腦，掛著汗顏尷尬地擠出笑容向對方道歉，隨即換上可憐兮兮的表情拉著他的衣角，像要哭出來一般開始訴苦：「真琴！英語為什麼這麼難啊？要是模擬考的成績還是沒進步，爸爸跟媽媽肯定連一週一次的游泳時間也不批准的……對了！要不我乾脆裝病不去考英語？」

　　想法還是那麼異想天開呢……渚。

　　已經坐下來的真琴苦笑著勸說：「不能逃避啊，渚的成績一直都不錯，我記得小學時比我還好。」

　　「說得也是啊……而且不及格這種事聽上去就不好看，絕對要避免！」扶著額頭的憐右手不小心太過用力，脆弱的筆芯就斷掉，連帶憐的神經好像也崩斷：「可惡！閱讀理解要考慮作者的感受……根本沒有理論可以依據啊！」

　　真是……猶如戰場一般的情景。真琴無比慶幸他已捱過了這痛苦的時刻。

　　「說起來，真琴沒碰到遙嗎？」決定暫時投降的渚上半身趴在桌上，只是側著頭仰視真琴，隨意地問。真琴稍稍一愣：「遙也來了嗎？」

　　「是的，遙前輩剛剛也來探望我們了。」憐也打算放鬆一下，把眼鏡拿起拭抹鏡片再戴上，抬起手腕往錶面瞟一眼，給出準確的時間：「大概……十分鐘之前才離開的。」

　　知道跟遙錯過了後真琴瞬間有點失落，畢業後因為大家去向不同，他已經沒需要像高中時每天早上都去遙的家裡把習慣性待在浴缸泡到不願起來的遙拉起來，催促他更衣吃早飯然後上學，所以……也有一段時間沒跟遙見面了。

　　渚重重嘆了口氣，語氣郁悶不已又無比懷念：「嗚……去年這時候我們大家還能一起在學校的游泳池游泳的。」

　　「對啊，渚的蛙泳、真琴前輩的仰泳還有遙前輩的自由泳，光是想像就覺得非常美麗！」憐露出感動的神情，但下一秒就在看到被習題考試作業等等東西填滿的殘酷現實時被打垮，跟著幽幽地嘆息。

　　那些畫面真琴當然也記得，只要一句話就能勾起完整的回憶。

　　雖然不像憐那樣總把好看不好看美麗不美麗的詞語掛在嘴邊，但真琴從小到大都覺得，遙在水裡游著自由泳時的身影真的很美。

　　要說的話，是有一種令人震憾的、自由奔放的美感。

　　無論是入水、划水、換氣、踢腳、轉身……每一個動作都沒有刻意計算，流暢自然得彷彿是海豚的泳姿，卻又像精心設計過那樣無可挑剔，能完美地融入水中，連貫成叫人目不暇給的畫面。

　　所以真琴很喜歡看遙游泳，甚至有時都會在想，比起陸地，遙真的比較適合待在水裡生活……即使他伸出的手再無法觸碰遙的背影。

　　「怎麼辦才好？總覺得怎麼努力都不可能辦得到！」

　　「也不能就這樣放棄！只有一點也好也要前進！」

　　渚無力的慘叫聲跟憐似乎是自我鼓勵的聲音混在一起拉回了真琴的思緒，他拍了拍兩人的肩，將心裡那些有的沒的古怪念頭拋下，用一慣溫柔的笑臉向兩人說：「好了，別抱怨了。語文的話我挺擅長的，不介意的話我多少可以教你們。」

　　「真琴！」

　　「謝謝你真琴前輩！」

　　被視作救星的真琴結果一直指導兩人做習題，到晚上學校關門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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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教人做習題比自己做習題時還累……」真琴拖著睏乏的腳步回家，打開家門後低頭解鞋帶，朝玄關方向喊道：「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幾乎沒有起伏的熟悉語氣讓真琴下意識抬起頭，看到穿著圍裙被自家弟妹抱大腿的遙出現在面前時嚇了一跳：「遙！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出現？」

　　遙解掉圍裙拿在手裡，讓蓮跟蘭回去飯廳吃飯，然後停頓下來似乎在想怎樣扼要地向他解釋他在真琴家的原因，隔了幾秒才開口：「今天不用訓練，想見見你們。可是想起你白天要上大學，去完岩鳶後來你家發現你不在，蓮跟蘭說你應該很快便回來，就一直等著。」

　　等著等著順便幫忙做了青花魚晚飯嗎……

　　「說起來，遙你等了這麼久，是有事想跟我說嗎？」從岩鳶高中來他的家不費很多時間，假如遙真的是在他抵達前不久就離開學校，換句話說就是他教渚跟憐語文多久遙就等了多久，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吧？

　　遙卻垂下眼沉默了幾秒，輕輕搖頭：「……不，只是覺得跟真琴你很久沒碰面了，不想錯過難得的機會。」

　　真琴覺得自己的心跳聲似乎加快了。

　　真琴想了一會，突然開口對遙說：「吶，遙，現在要不要去游泳？」

　　「現在嗎？」遙眼裡也閃過一絲訝異，但還是點頭：「嗯，要去游泳俱樂部那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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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間點俱樂部早就關了門，想當然的一個人也沒有。後備鑰匙一直由遙保管著，他們毫不費力就進到裡面去。真琴換上從家裡帶來的游泳褲，意料之中看到遙直接脫掉上衣跟長褲，底下一如既往穿著貼身的游泳褲。

　　「真的一點也沒變呢，遙。」他輕聲說這句話時也沒在意對方有沒有聽到，咳了一下對遙提議著說：「遙，難得有機會，我們來比一場自由泳怎麼樣？」

　　「真琴？」遙那瞬間似乎想起去年的事，顯然有點躊躇不定。他卻站到跳台上回頭對遙招手：「只是很想再跟遙並肩游一次，所以一起游自由泳吧，遙。」

　　遙沒有應話，只是站到真琴旁邊賽道的跳台上，用行動代替回答。

　　「預備……」

　　沒有鳴笛，兩人卻默契地同時躍入水中，微涼的池水不消一秒就將他們徹底包圍。真琴擺動著腰部及腿部肌肉將身體向前推，雙手分開划水，如剪刀似的將漂亮的藍色絲綢剪開，沉著氣往前衝。

　　他感覺到隔壁的遙也在用海豚般優雅自由的動作於水裡暢泳。到達泳池的對面轉身時腳掌貼上瓷磚的剎那旁邊的遙並沒有超前很多，但直覺告訴他在轉身時他的動作比遙慢了一拍。結果在餘下五十米的過程中，就算他加快了划水的速度，跟遙之間的距離還是一點一點被拉開。

　　沒錯，就跟去年預賽時一樣……追不上。

　　指尖終於碰到瓷磚滑膩的質感，他在水裡站穩脫掉泳鏡，停在原地平復呼吸。

　　身邊突然響起水聲，遙已經撐著邊緣回到岸上，微微彎腰朝他伸出手——就像他一直以來對他所做的那樣：「手給我，真琴。」

　　握著遙的手時，他知道自己臉上露出了笑容。

　　為免著涼他們立即用毛巾抹乾上身，真琴忍不住噗一聲笑出來，對似乎在沉思的遙說：「果然，遙在水裡是最強的！」

　　真琴深吸口氣後，將心裡的話毫無保留說了出口：「坦白說啊，以前我總會在岸邊等你，把你從水中拉上來，因為我覺得不這樣做的話，遙一定會離我越來越遠。」

　　「真琴，我……」著急的遙才說了幾個音節，就被帶著微笑的真琴打斷：「但是現在感覺不一樣了。方才就算覺得追不上遙我都不覺得慌張，因為我有種感覺，遙你會在前面等我。」

　　遙定睛看著真琴，眼裡有驚訝，然後添上幾分寬慰：「因為，如果是真琴的話，也會等我的。」

　　「說的是呢。」真琴頓了頓，換成堅決的語氣：「但是我也不會甘心要遙你等我的。就算很努力可能都得不到回報，但是不放棄，才有機會進步。」

　　才有機會，拉近他們的距離。

　　這句話，真琴沒有說出口，但意思兩人都再清楚明白不過。

　　遙眨著眼睛，彎起嘴角露出柔和的微笑：「嗯。我很放心……」

　　真琴愣了一下，腦海裡一直迴響著遙的聲音。

　　——真琴一直都在我的身邊，所以，我相信著將來都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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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need to remember, cause you always be with me.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