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雨之風※

※主CP黃喻，王樂，其他想寫再說——因為我喜歡，因為我任性，嗯。

※後面比得越來越快真不是因為爆字的問題——我這麼說，有人會信麼？

第十二回．雙，無雙

　　雖說是有了先後，但中間五技有些回合比得快，下回合可能又慢下來，整體來說，四組人都差不多時間鬥到最後一技，「雙」。

　　雷霆天閣跟煙雨樓比得最快，現在肖時欽知道對方跟他們一樣，不著痕跡地努力放水，力求做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看的人不知。比招時楚雲秀都上台了，肖時欽也親自上陣，兩大頂樑柱碰頭花了十秒就分出勝負——雷霆勝，煙雨負——這麽個比拚法，能不快嗎？

　　最後一陣煙雨樓由舒可欣、舒可怡這對兩生花上場。她們本是少見的孿生姊妹，默契過人，各執一柄連弩，交織出來的箭網配合極佳。對應這陣的「雙」字，真是絕妙不過。

　　戴妍琦領著張奇——表面上——抱憾下場，她知今天肖時欽的計算就是衝著輸去的，倒沒特別不快，就是有點不甘心。剛剛對方聯手的箭網……說實話，她沒把握能獨力擊破。

　　然而，她郁悶，楚雲秀比她更郁悶。

　　原想舒家姊妹與那「雙」字實在相配，有她們在，她與副當家李華不壓陣亦不至令人感到突兀。在情在理，她這煙雨樓當家若上陣，肖時欽必上無疑，副閣主方學才自然要守陣。事實如她所願，還順理成章輸了一招。想著憑方學才的身手，舒家姊妹的連弩箭還奈何不得他，兩家各贏三陣，擂台比武應付一下，煙雨樓上下就能歇歇了。

　　誰想到肖時欽是豁了出去，將計就計，比投那回合方學才就已上了！方學才身手絕對不差，可她家的李華，是位師出東瀛扶桑的忍士……要比巧擲，就是藍雨軒能贏過他的人也屈指可數。結果看飛刀手裡劍你來我往火花四濺極是精彩，楚雲秀卻看出李華必勝。而舒家姊妹絕妙的配合，成了砸自己腳的那塊石頭……肖時欽方學才不上，僅憑雷霆天閣其他人，一時間還真找不到法子去破那箭網。

　　六技比完，雷霆只拿下了醫、招兩陣，其餘四陣輸得那個叫乾脆，連擂台比武的轉機也不留給煙雨樓。

　　四大神策之名果然不是虛的……往年是贏不了，今年反而是想輸都輸不掉。

　　楚雲秀暗嘆口氣，點燃煙槍裡的煙絲吸了口，對迎面而來「道喜」的肖時欽微瞇起眼睛，吐出的雲霧瞬間模糊了肖時欽的視線，只聽到楚雲秀輕哼了聲：「狡猾。」

　　肖時欽笑了笑：「迎戰煙雨樓兩位當家，我們這邊也得竭力而為啊。」

　　這也是楚雲秀無奈的地方。一般哪有兩位主事人都不壓陣的道理，是她煙雨樓送了個大好藉口給雷霆天閣。大閣主對大當家，副閣主對副當家，多合理啊！

　　肖時欽打量楚雲秀的神色，見她表面雖平靜，偶爾瞟向百花谷的雙眼卻不自覺透出憂慮。他頓了會，心念一轉，突然對楚雲秀道：「雲秀，下場對陣你有何打算？」

　　四周都是人，保不準還有眼線在旁，楚雲秀當然不能直說她想輸，傳出去煙雨樓的名面就得掃地了，只是道：「先看對手是誰唄。」

　　「說不定沒有對手。」肖時欽這回笑的時候眼裡有精光掠過，被楚雲秀看在眼內，忽然提了精神：「哦？怎麽說？」

　　肖時欽示意楚雲秀附耳來，低聲說了幾個字，完了後臉上有過片刻尷尬的微紅，不過還是很快鎮定著說：「你看這樣如何？」

　　楚雲秀先是愣在原地，猛地跺了跺足，拍手叫絕：「這法子好啊！我怎麼沒想到，多省事！」

　　煩惱一解決，楚雲秀的笑容頓時比萬里晴空還要明媚燦爛。她回身向丫環招了招手，等後者走近後從對方提著的籃子裡撈了一物，塞到肖時欽手裡，笑得眉眼彎彎勝似新月：「來，賞你的！」

　　「呵，肖時欽謝過楚大當家賞賜了。」肖時欽附和著微微拱手行禮，才笑著看了手裡的東西。

　　那是一雙軟皮手套，肖時欽悄悄運勁試了下，用料柔韌有彈性，指尖第一個指節的部份沒有包覆，正好方便活動。他挺中意這手套，也不客氣，當場就換上了，果然尺寸大小剛好，像是量著他的手來縫製一樣。

　　「你家雲錦緞的新品？」肖時欽問。楚雲秀抽了口煙，聳肩：「反正做好了，順道拿來準備打賞人的——你看，這不就賞你了嗎？」

　　肖時欽笑而不語，沒戳穿她。他可是有百步穿楊之能，眼神有多利還用得著說嗎？就一眼，已瞥見提籃裡裝著的好些物品極具特色，心裡甚至能對應上收到「賞賜」的人的名字。

　　這應是楚雲秀瞧他們難得聚首一堂，特地拿來送他們的，否則，尺寸哪有這般貼合切身。

　　肖時欽下意識往旁邊的擂台看了眼，其他人，在上面可正打得熱鬧著呢。

*****

　　「有種被小瞧的感覺啊！」李軒作感慨貌：「黃少你真自信哈。」

　　「哪有小瞧了哪裡有小瞧了？這不是見你們大小門主都在，給你們面子我們藍雨軒正副掌門才一起上啊！我看是我們被小瞧了才是吧？」黃少天語速快，手裡還沒出鞘的冰雨舞得更快，刷刷刷刷四劍就把李軒的四輪天舞封堵回去。

　　藍雨軒對虛空門，比了五陣，過程頗令人意外。除了鄭軒先在射術一陣失手，盧瀚文比招時也輸了給虛空那年輕人蓋才捷。後者沒用上多特別的招式，只是看穩了盧瀚文的心性，耐心等盧瀚文先攻，一式魂御後發而先至，鐮刃脫柄回旋飛出劃向對手後飛回。盧瀚文天資是高，但從沒有見識過戰鐮的精妙，怎樣應對全憑下意識反應，蓋才捷這手又用得嫻熟，於是順利得手。

　　兩家分別拿下兩陣，比巧擲時藍雨軒上場的是他們藍雨軒一好手林楓，跟虛空的李迅交鋒後，憑藍雨軒獨門暗器手法再下一城。虛空門若在最後這一陣不能得勝，就跟雷霆天閣一樣連擂台比武也省掉了。

　　李軒嘴裡是說被小瞧，事實上對喻文州他跟吳羽策可是重中之重的防備著。一開始李軒就截住了黃少天，吳羽策二話不說，抄起紅蓮天舞，腳踏九宮迷步就向喻文州殺去！

　　小瞧？開什麼玩笑。擂台就這麼大，讓喻文州使出一手九轉騰挪，那漫天暗器就算他們能躲，別忘了旁邊還有個黃少天！

　　「我去！你們阿策出手真是越來越猛了！」黃少天表面鎮定，但心底一點吃驚也沒有就是騙人的。

　　這個吳羽策，學的明明是虛空門講究一巧降十勁、出奇制勝的功夫，偏生出手極是迅猛霸道，走的完全是另一極端的路數，卻又很好地駕馭著這種矛盾，別具一格。瞧這出手，凜然還有變得更剛更猛的趨勢，真不知他這功夫怎麼練的。

　　黃少天趁著變招時往喻文州方向看了眼，後者沒有急著要逃，凝神注視著吳羽策的步伐，突然邁開腳步，在小範圍的地方周旋著。

　　不消片刻看客就驚訝地發現，本來衝著喻文州而去的吳羽策腳步變慢了，最後甚至停下來，跟喻文州相隔五步，而那五步，竟是再也踏不出去。

　　看客們不清楚內涵，只奇怪吳羽策怎麼不進攻，卻不知吳羽策是無法進攻。

　　虛空門的武功之所以精巧，因為它的招式都輔以奇門八卦而演，要發揮出最大的威力，身法、步法的配合必不可少。然而，喻文州走那幾步不是瞎走的，是看準了吳羽策這套飛九宮的步法變向，每一步都踩中對方難以協調出手的死角，好比在吳羽策出招前就先封住了他的去路。

　　吳羽策有點無奈。

　　都說喻文州有鷹眼一雙，雖不擅武藝，目光卻毒辣非常，各門各派的武學路數皆是成竹在胸。這話，吳羽策算是深有體會了。

　　劍鋒一閃，吳羽策索性回劍跟李軒夾擊黃少天，走位時有意以黃少天作遮掩，防著喻文州出手。

　　這下換喻文州無奈了，他出手再巧，擲出的暗器也不懂拐彎。

　　有了吳羽策相助，李軒終於騰出手來佈置他的拿手好戲。四輪天舞劃過，李軒左手甩出一枚飛釘直打入地面，腳步錯開，躲掉黃少天的劍同時又是一枚飛釘甩出，釘在另一處。細看下，飛釘之間還有游絲相連，若非折映了陽光，這幼如髮絲的細線真不好注意。

　　黃少天當然沒看漏那兩枚飛釘，要說目光之銳利，他也是絲毫不遜於喻文州，道：「嗯？要開始佈陣了？不過李軒，你算清楚你來得及佈完了嗎！」

　　「差不多吧，我看是夠了！」李軒回話同時抬手，這次直接就是兩杖飛釘打出，地面已初見鬼陣成形，黃少天赫然已在陣中。

　　雙方打交道多年，李軒手下最簡單的鬼陣只要八枚飛釘引線，這事黃少天是清楚的。再過兩招，李軒就佈下了一共六枚飛釘，最後兩枚，卻是吳羽策出的手，就在黃少天顧不上的身後補完兩記，直把黃少天困在陣裡。

　　「雙鬼拍陣……配合挺好的嘛！」

　　但是，差了一點！

　　黃少天正要向鬼陣的漏洞鑽去，突然聽到喻文州出言提醒：「景門坎北！」

　　景上投書並破陣……喻文州知道這事，吳羽策不覺得出奇，他驚訝的是對方準確地判斷出景門的方位。

　　虛空門的功夫倚靠八卦八門江湖人盡皆知，但若真如此死板不知變通，早被同樣精於奇門八陣的人算計到死了。虛空門下大多弟子只能按不動八門置鬼陣，而李軒跟吳羽策，佈陣水平跟別的虛空子弟不在一個層面，八卦地盤十二天干都能用作起八門佈鬼陣。別人破陣時還得先掐指算算，更要命的是根本不知道他們這次的八門按什麼而起，通常算出結果以後，人已深陷鬼陣之中難以抽身了。

　　午時景門落青龍原位，對應子時坎爻，位正北方……在鬼陣佈好後瞬間看穿，喻文州顯然一刻不停的在計算著。留給黃少天的那點空間本是要誘敵，可惜也瞞不過那雙眼睛。虧得黃少天反應快，在那千鈞一髮之際還能變換身形折向正北出陣。

　　吳羽策看了喻文州一眼，忽然跟李軒同時出手，兩柄兵器譜上赫赫有名的長劍配合著攻向喻文州，下手一點也不含糊，虛空雙鬼的默契可見一斑。

　　黃少天一驚，地上鬼陣還在，直接闖闖不過，但他也是飛快看準了去路，立時舉劍去救。

　　「少天慢！」

　　「就知道你要救！」

　　喻文州的急呼與李軒自信滿滿的聲音一同響起，後者突然又打上三道飛釘，佈好的鬼陣擴大了一圈。吳羽策劍尖也轉了方向追著黃少天背影而去，夾攻喻文州竟只是他們的愰子！

　　下有鬼陣，後有利劍，黃少天能不輸嗎？

　　黃少天能！

　　察覺到吳羽策的紅蓮天舞殺氣騰騰趕至，黃少天反手握著冰雨劍柄，手腕一翻向身後斜右迎去，冰雨嶄白的劍鞘架住對方的劍，順勢轉身，在回身一刻冰雨已然出鞘！

　　凜冽的劍光、精純的劍氣，剎那間就逼到李軒眼前。

　　冰雨這古怪的出鞘方法實在大出李軒意料之外——反手拔劍，哪一派的劍法都不帶這麼用的！劍法從來都是走點、挑、刺、削等等路數，黃少天剛剛用的那手，冰雨出鞘一刻劍勢已至，乍看下有幾分像刀法中較常見的劈……這一下，黃少天不像是在拔劍，是在拔刀。

　　拔刀斬！

　　冰雨出鞘，「落星回空」四式中的流星式緊接著就遞了過去，當真是快如閃電，似驚虹流星。黃少天這一著來得極快，李軒想動鬼陣，已有些遲了。

　　吳羽策要救，奈何喻文州的暗器亦在這時候出手了，時機分毫不差，恰好就斷了吳羽策去路。

　　喻文州無內力支撐，暗器勁道不比一般暗器好手，真要傷敵靠的是暗器自身的鋒銳。可說到出手的方位跟時機，武遊宴在座諸多巧擲高手，沒人敢說自己能勝過喻文州。

　　六技最後一陣「雙」，藍雨軒勝。

*****

　　那是什麼招式？劉小別看著黃少天出手，大感詫異。

　　雖然今日微草堂每一陣都關係著王杰希，甚至整個微草堂的生死存亡，可黃少天上場時劉小別還是禁不在分神，結果就看到黃少天那奇特的拔劍手法。

　　三年前，劉小別曾經挑戰過黃少天。

　　不是在武遊宴這些隆重其事的場合，只是因為中草堂分舵的人又跟藍溪閣的人起了爭執，他正好在附近過去看看——順便給對面一點壓力，在那兒碰到了黃少天——反過來給他們中草堂壓力的傢伙。

　　那次挑戰劉小別敗了。

　　他出手的確很快，追魂出鞘時黃少天的冰雨還有一半在鞘中，正因如此，他才會在落敗後依然有了「江湖第一快劍」的稱呼，盡管這聽上去很諷刺。

　　拔劍快沒有用，拔劍後能制住對方才有用。當時他仗著劍快攻了幾招，黃少天只是躲，然後冰雨出鞘，反擊！

　　一共十六招幻影無形劍，黃少天只出了三劍，邁了三步。一劍，封住了他的劍勢；一劍，蕩開了他的追魂；一劍，指向了他的咽喉。

　　一步一殺！

　　藍雨軒跟虛空門的比拚已分勝負，劉小別深吸口氣，重新關注起他們微草堂這邊的戰況。

　　白言飛長鞭翻飛，鞭影在空中都快舞成了一張網，纏上了高英杰。高英杰舉起晨露相抗，出手不如王杰希詭譎多變，卻不失名家風範，亦是精妙。

　　當然，劉小別看得是招式的比拚，可比起看不太懂的招式套路，他身後那些看客說書人們更在意的，是一睹高英杰的晨露真貌。

　　王杰希的滅絕星塵高踞兵器譜多年，卻是唯一一件不曾被畫下圖譜傳世的兵器，實在是大家都不知道那滅絕星塵長什麼樣子……過去王杰希出手，兵器上總是纏有絹布，而近五年來，更是再無人見過他兵刃出手。

　　高英杰身為他親傳弟子，用的晨露應該也是跟滅絕星塵相類的兵器。因此，大家都很在意，要看看晨露的廬山真面目。

　　真像一柄放大了許多的判官筆……

　　真正的判官筆都是一對的，但晨露只有一柄，而且有等人高。長柄一端不知是何種野獸之毫毛，要是能蘸點墨……估計當毛筆寫幾個字是沒問題的。

　　高英杰的出手也有比較奇異的套路，像是掃，這在長兵器中還算常見的，但是「拍」……簡直是見所未見匪夷所思。

　　白言飛現在就抓不準高英杰這手變化，看晨露直朝自己拍來，白言飛只覺得手裡的長鞭怎麼回救，都有點微妙。

　　白言飛看了韓文清一眼，有些躊躇。

　　韓文清跟王杰希交手的情況赫然是比白言飛那邊要糟，後者跟高英杰還能算是旗鼓相當，韓文清卻凜然已在下風。

　　王杰希跟韓文清一交手，就察覺對方有點不對勁。

　　有一招交鋒他跟韓文清距離近，剛開口要問，對方就用行動堵了他的話，一記霸皇拳極猛極狠朝他襲來。他那句話只能灰溜溜的吞回肚子裡去。

　　——你受了傷？

　　王杰希想問的，其實只是四個字，但韓文清連問四個字的時間都不願給他。

　　有張新杰那雙妙手在，哪怕再重的外傷，韓文清都能偽裝到表面看來沒有問題。可一交上手，以王杰希的功力怎會不發覺？韓文清出拳變招雖然還是乾脆爽利，勁道卻不如以往霸氣凌人了。

　　王杰希飛快往台下瞥去，見張新杰雖然不動聲色，盯著韓文清時眼裡卻終究洩露了幾分擔憂，心下更是了然。霸圖裡應是沒人比張新杰更清楚韓文清身上帶著怎麼樣的傷勢，對他的影響又有多深。

　　事實上，跟韓文清交手時還能抽空打量台下的，這破天荒的事情王杰希已經做了，就足夠說明他料想不差。

　　但王杰希還是相信，比六技前張新杰對他說擂台上分勝負這話，所言不假。

　　因為對方是霸圖。

　　不會動搖、不會退縮的霸圖。

　　微草堂六技對陣霸圖，微草堂四勝兩負，力壓霸圖。

*****

　　看到霸圖退場時，張佳樂的眼神終於動了一下。

　　知道微草堂要迎戰霸圖時，他心裡有過忐忑，霸圖從來不是任何人能輕易越過的一道坎，遺憾的是他沒有其他手段能讓百花谷立即對上微草堂……如果由他來擲那個八卦骰的話，倒是有點機會。

　　可現在看微草堂得勝，他又發現自己不像之前預想中的會鬆一口氣。

　　張佳樂不由自主勾起絲諷刺的笑意。

　　方銳上台後一直在觀察張佳樂的神情，忽然嘆了口氣：「可惜啊……」

　　張佳樂看著他，有些不解：「嗯？」

　　「可惜孫哲平不在，繁花血景不再。」方銳淡然回道。

　　這話一出，他身邊的林敬言，還有對面的于鋒都同時變了臉色。

　　方銳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打量著張佳樂，企圖在後者臉上找到些情緒起伏，可惜失敗了。

　　張佳樂竟然一點激動也沒有，甚至依稀笑了下，附和著道：「是啊……可惜了。」

　　直到這時方銳才真的想嘆息。

　　他跟張佳樂沒有比黃少天喻文州來得熟，但是好歹也是曾經打過交道的。眼下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張佳樂，除了那張臉，給他的感覺都太陌生了，彷彿根本不是他印象中的那個人。說得更直白一點——眼前的張佳樂，他覺得根本就不像個活人。

　　所以他故意說了那句話，哪怕是會刺激到張佳樂失控，都至少比這般冷淡的態度來得好一點，但張佳樂的反應明顯不在他期望之內。

　　真想攔下張佳樂，除了跟他硬扛外，真是沒有別的法子了。方銳暗裡搖了搖頭，對林敬言打了個眼色。

　　動手！

　　雙方都是驟然動手。

　　呼嘯那邊是有過準備的，兩人同時出手，攻的也是集中張佳樂一人。百花那邊，卻是張佳樂一人鋪開了百花光景，手裡一顆顆雷火彈炸開成絢爛的煙火，攔在了雙方中間，宛如是一面無法逾越的屏障。

　　對林敬言跟方銳來說，的確是一面無法逾越的屏障，但對張佳樂而言，不是。

　　張佳樂直接就衝了過去，衝進了那盛放的百花之中。

　　等到于鋒跟方銳有所反應的時候，兩人愣愣地看著，歸於平淡的硝煙中，站在台上的是張佳樂。而林敬言，已然是在台下，也是驚疑不定地瞪著台上看。

　　張佳樂回頭看了方銳一眼，似乎有一分惆悵抹過，扯開了落寞的笑意：「可惜繁花血景不再，可惜只有百花繚亂仍在。」

　　雙？

　　不，是無雙。

　　孫哲平無雙，繁花血景無雙，百花繚亂也無雙。

　　而百花谷，也再無雙。